进了京城之后,向天飞将马车停下了,他大声问道:“先回桂王府一趟?”
“不用了!直接进宫吧。”楚霜霜在车内回答。
“皇婶,有皇叔在的话……”任朗担心萨仁高娃,却也担心楚霜霜会出事。有任平生在。蛐砟芄蝗锰侍笥兴四。向天飞会那样问,原因自然也在于此。
但楚霜霜却摇了摇头,依旧说道:“向天飞,让马车跑快一点。”
向天飞无奈,只得狠狠抽了几鞭,马车飞奔到了宫门外。宫门之外一个手持拂尘的华服太监正笑容满面等候,他一见楚霜霜的马车驶到,立刻颠颠走过来尖声尖气说道:“是楚侧妃吗?奴才樊安,恭候多时了。”
楚霜霜在小蛮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,任朗背起了萨仁高娃跟在了后面。
樊安皱眉道:“侧妃,这……”
“怎么?太皇太后不是吩咐你带本侧妃进去吗?
“可是,陈王和这位……”
“他们不进去,本侧妃也不进去。樊公公要回去请示一下吗?”楚霜霜好整以暇,神色镇定。
樊安本来得了太皇太后的命令,要在这里等候中毒的楚霜霜。但楚霜霜却是脸色如常,一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,而那个满身甲胄的女卫士却是委顿不堪,看来是误中副车了。樊安眼珠一转,随即躬身头前带路,一边走一边说:“不用,不用,侧妃请吧。”
七转八拐,樊安带着楚霜霜一行四人进入了草堂之内。里面却是剑拔弩张,鬼虎和孙成乾一左一右护卫在太皇太后身边,周太妃还坐在太皇太后旁边一张椅子上侍候着。
通向太皇太后座前的两旁都站满了黑衣蒙面人,他们一个个都兵刃出鞘。樊安不过是个普通太监,他大为疑惑,不过是四个人,何须这么大的阵仗?樊安哪里知道?他身边这个楚侧妃上次差点让太皇太后归西。
就连楚霜霜自己,也对这草堂非常陌生。这个草堂听说是听说过,但她不记得自己何时曾经来过,只是这里的摆设却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。
“我何时来过这里?”楚霜霜思索着,但她的脸上却不动声色。
“好儿媳,你来了?”太皇太后轻轻一挥手,鬼虎和孙成乾各自领了几个黑衣人围了过去。草堂的出口也已经被其他黑衣人堵。霜霜凭借自己的耳力,也听出屋顶上居然也伏下了人。
楚霜霜突然将腰间一对蛇牙向地上一抛,她朗声问道:“妾身依母后的意思,已经来了,不知母后有何吩咐?”
这句话说的倨傲无比,一点也没有将眼前的钢刀放在眼内。
太皇太后拊掌大笑:“好,果然是女中豪杰,巾帼英雄!。”
任朗再也忍不住了,他怒道:“皇祖母,解药呢?”
“哦?小六子,你也来了?怎么?中毒的是你的人?”太皇太后皱眉,她已经察觉到情况有变,中毒的竟然不是楚霜霜,那她为何要回来?
“是不是我死了,母后便会将解药见赐?”
楚霜霜踏前一步,胸口差不多要碰到了钢刀了,小蛮想跟上去,却浑身发抖,脚下怎么也动不了。
太皇太后看着任朗紧张的神色,她长叹一声对孙成乾说:“你们带着陈王下去!”
“主子!”孙成乾一听这话,惊恐万分,他扭头跪地阻止,“这女人太危险!”
“哀家的说话,你没听见吗?”太皇太后神色突然变得冷峻。
孙成乾回眸怒视楚霜霜,他一挥手,鬼虎和黑衣人都慢慢退了下去,还把小蛮、任朗和萨仁高娃也押了下去。
周太妃本在旁边一言不发,此时却站了起来扶住了太皇太后,她低声问道:“母后,要不要臣妾……”
“你也下去吧,别打扰我们两个说话。”
周太妃微微一笑,慢慢从楚霜霜身边走过,她看着楚霜霜的眼神中有种失落和哀怨的神色。
太皇太后看着楚霜霜,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。
“只有五步了,还有三步……”这个距离楚霜霜自问都可以杀太皇太后三遍了!但太皇太后死,萨仁高娃便死!
任朗受任平生所托,对抗太皇太后,亲自护送楚霜霜出京。虽然楚霜霜并不记得自己和任朗有何交集,但这份舍命相送的情谊,楚霜霜觉得无论如何也抛不下,她只得按耐住想动手的心情,微笑着踏前一步去搀扶太皇太后。
太皇太后好像一点也不在意,任由楚霜霜扶住。她们脸上微笑着,就好像寻常的婆婆和媳妇一样慢慢步近太皇太后阔大的坐塌处,双双坐了下来。
“母后,霜霜要出京游玩,忘了过来打声招呼了。倒是累得母后您大费周欧洲杯外围赛下注网,实在是过意不去啊。”楚霜霜说话间,左手早已暗扣一柄小刀。
太皇太后神色自若,她叹了口气:“你可以立刻杀了哀家,但你知道你这一刀也是杀了平生的母妃吗?”
楚霜霜笑了,笑得很放肆:“任平生的娘亲于我何干?”
太皇太后点头道:“你果然是得了离魂症,不是假装的。你和平生如胶似漆,怎么会不顾他亲娘的死活?”
楚霜霜头又痛了,她眉头紧锁,笑容全失:“你、你在赌?”
“当年哀家与武皇帝闯荡过来,一路的腥风血雨,每一次哀家都赌赢了!”太皇太后微笑着抚摸着楚霜霜的手,“你和平生的武功都很好,哀家很欣慰,有了你们的助力,晋国会大兴的。”
“你不知道我是梁国奸细吗?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?”楚霜霜头更痛了,她放开了太皇太后的手,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头,“你不怕我不顾一切杀了你?”
太皇太后笑得更高兴了:“你方才没有说错,哀家是在赌,但从你踏进宫门那一刻开始,哀家就不会输。你杀了哀家,陈王背着的那个小女娃也要死,这么浅显的因果,你不会不懂!若是你够狠心,何必冒险回来?要是早知道你心肠这么软,哀家何必大费周欧洲杯外围赛下注网?直接把桂王下狱就是了。”
“下狱?你知不知道我动过多少次想杀任平生的念头?杀母之仇不共戴天,你、你怎么知道我会为了他忘记这样的大仇?”
楚霜霜的脸都涨红了,她头痛欲裂,只好抱着头躺倒在坐塌上,不断地翻滚着:“我、我的头!痛!痛死我了!”
太皇太后眯着眼睛站了起来,她注视着楚霜霜的模样。楚霜霜的额头黄豆般大小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了下来,她的后背衣衫也慢慢被汗水所湿透,并不像是在演戏。太皇太后更加笃定了,这一个女子已经掌握在自己的手上。
太皇太后拍了拍手掌,周太妃缓步走了出来。
“婉儿,你的药呢?”
周太妃躬身说道:“在的,要用在楚侧妃身上吗?”
太皇太后正要说话,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,一个黑衣人慢慢推开了草堂的窗户,他双眼惊恐无比,瞪视着太皇太后。
“大胆!”周太妃斥道,“谁叫你过来打扰……”
话没说完,那名黑衣人软瘫在窗沿,他的身后站了一个人。
“桂王?”周太妃吓了一跳。
“皇嫂何必惊慌?本王是来领回我家那个不知死活的贱人而已!”任平生语气冰冷,他的一双只能夜间视物的鬼眼死死盯住了周太妃。
周太妃被他气势所摄,竟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。
太皇太后却不为所动:“皇儿,你来了多久了?”
“有一会儿了。”任平生轻轻一跃,越过了窗台和黑衣人的尸首,稳稳跃入了草堂之内,他一步步慢慢步近还在抱着头呼痛的楚霜霜身边。
“母后不会阻止臣儿带走这个贱人吧?”任平生浑身透着杀气,他的右手早已握成了拳头,而且还在颤抖。
太皇太后非常了解这个养子,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激动过。
“你带她走吧。”
良久,太皇太后看着已经浑身被汗水湿透,痛得死去活来的楚霜霜,终于点头同意了。
“多谢母后!”
任平生踏前一步将楚霜霜抱在了怀中,他的目光在触及楚霜霜那一霎那顿时变得温柔无比,但随即他狠狠瞪视了一眼周太妃:“皇嫂,你的药呢?”
周太妃一愣,望了一眼太皇太后。
太皇太后点了点头,周太妃缓步过去递过了一颗药丸。
任平生随手塞进了怀中,一言不发,转身便抱着楚霜霜走出了草堂。
“母后!”周太妃正想出言让太皇太后阻止任平生。
太皇太后一挥衣袖,拦住了还想说话的周太妃,她冷眼看着任平生的背影,朗声说道:“兵部的公函!梁国大军已经陈兵于边境!”
“臣儿已知。”任平生停下了脚步。
“你认为谁能领兵与抗?”
“秦王!”
“哀家却说是韩王!”太皇太后冷笑,“你怎么说?”
“那就按照母后的意思好了。”任平生再次迈步,大踏步出了草堂。
“母后!怎可任由桂王如此放肆?”周太妃顿足问道。
“那要怎么样?”太皇太后摇头笑了,“方才你我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上!”
周太妃正要再说什么。“啪”的一声,周太妃的左便脸颊顿时多了五条指印。
“你要死可以,哀家可还没活够!”太皇太后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,此刻更加怒发冲冠了,“桂王为了楚霜霜那贱婢,居然敢违抗哀家的命令,你以为哀家不想杀他吗?桂王心系他的生母性命,还不敢对哀家动手。你难道要哀家逼他出手?”
周太妃慌忙跪倒在地,她眼中早已饱含热泪。
“婉儿,你要有耐心!”太皇太后突然又温柔地扶起了周太妃,“桂王必须除掉,但他现在不能死!”
“为何?”周太妃愕然。
“让鬼虎带着镜花水月?他没有这样的能力!阿弦也是。”太皇太后摇头叹息,“要对付梁国,必须要起用韩王,但没有桂王的镜花水月襄助,胜算便少了几分!你说说,现在是动他的时候吗?况且,那些“兽兵”正是训练的紧要关头,有了这帮“兽兵”,哀家还会怕桂王吗?”
周太妃释然,她慌忙抬头看着太皇太后道:“臣妾懂了。”
“哀家的婉儿本就聪明,是不是?”太皇太后抚着周太妃的纤腰,“好了,我们回去歇会儿吧,这残局让小的们收拾!”
周太妃疑惑道:“陈王和那个小女娃……”
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还是那句话:还没到时候。”
周太妃终于露出了信服的笑容,她竟然倚在太皇太后的身上娇笑道:“还是母后英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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