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这边尚未商量出应对策略,穆家那边动作却是不慢,那穆侍郎竟是一怒之下告到了御前。皇上听后大怒,当即就传召了赵畴默和夜轻云进宫。
这事儿闹大虽然棘手,夜轻云却并非坐以待毙的性格,当下便新生计策,给春香下了命令,这才随同赵畴默一起进了宫。
赵畴默看了眼随行的阮公公,“父皇现在何处?”
“回襄王殿下,皇上和穆侍郎正在御书房。”阮公公语气恭谦的哈了哈腰。
“嗯。”赵畴默点点头,和夜轻云交换了个眼色,拉着人便径自越过带路的阮公公径自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,待把人甩开一大截,这才压低声音问夜轻云,“如何?”
夜轻云不语,只是纵了纵肩。
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。
到了御书房,两人还没进门,里面穆侍郎撕心裂肺的嚎啕声就传了出来。声声喊着他苦命的女儿,嚷着要皇上给他做主,皇上亦是说着安抚的话,语气里却满是不耐。
“这都多久了,老大夫妻怎么还不来?”兴许是被穆侍郎嚷嚷烦了,皇上转头就冲着身边伺候的太监喝骂了一句。
话音概分薇馕伦⑼,在门外听了个实在的赵畴默俩人就走进了门来,皇上还待出口的喝骂立即咽了回去,瞪着眼睛黑着脸,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。
俩人就像是没看见似的,径自上前下跪行礼。
皇上也不叫人起来,就瞪着眼睛死死盯着。
“父皇召见儿臣和云儿,不知所为何事?”半天等不来回应,赵畴默干脆抬头与皇上直视。
皇上瞥了一眼正拾袖擦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穆侍郎,这才吭气儿,“穆爱卿状告你夫妻二人谋害他女儿穆紫晴,此事你们有何话说?”
“哦?”赵畴默闻言挑眉,转头望向正一脸愤恨的穆侍郎,“穆姑娘这有段时日没到襄王府了,怎么说她也跟我治了一段时间的腿,我这能再次走动,多少还是有她一份功劳,我这正寻思着好好谢谢她呢,怎么,穆姑娘是出什么事儿了么?”
“哼!”穆侍郎也不抹眼泪了,瞪着赵畴默俩人,“小女前段日子突然失踪,多日了无音讯,昨儿个才突然回家,说是被襄王妃软禁,诈死后被扔在四皇子府,趁人不备才逃了出来,事到如今,你还装蒜!”
“穆大人空口白牙无凭无据,还是别胡乱栽赃的好,诬蔑皇族,可是要连诛大罪。”不待赵畴默说话,夜轻云就道,“你说穆姑娘失踪多日,那穆大人可有报官?堂堂朝廷命官丢了女儿,为何在京城连半点风声也没有?现在你突然跳出来这么一遭,难道不是有意陷害?还故意牵扯出四皇子,哼,你居心何在?”
“你,你强词夺理!”穆侍郎顿时涨红了脸,指着夜轻云声儿都颤抖了,当即扑通跪地,对着皇上大喊道,“还请皇上给微臣做主。
皇上冷眼看着两方较劲,铁青着脸没有做声,半眯的眼眸敛着精锐,没人能看透其中情绪。
“我强词夺理?”夜轻云冷嗤一声,“穆大人若是真有理有据,那不妨将穆姑娘叫来,咱们当场对质如何?”
“小女浑身是伤瘦骨嶙峋,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……”
“是起不来还是心里有鬼。俊贝蚨夏率汤傻幕,夜轻云冷笑着咄咄逼人,“穆大人刚才可说的是你女儿昨儿个自己跑回家的,你还有说人是被扔四皇子府的枯井里的吧?穆姑娘一个女儿家,就算是口枯井,想要爬出来亦非易事,而她出来了不说,还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回了穆府,可现在,穆大人又说人躺床上起不来,你这不是前后矛盾么?”
夜轻云这话一出,原本还有些神态松散坐着的皇上当即背脊一挺,大马金刀的坐端正了,比起先前装样子的铁青脸色却是多了严肃。
穆侍郎却是心头一凛,这倒打一耙的屎盆子叩的……今儿这是要是不辩出理来,那可就得落下个欺君加陷害皇子的大罪,甚至还得搭上结党营私,那可是要灭九族,不是闹着玩儿的。
“皇上明鉴!”穆侍郎伏地就是一拜,高声喊道,“微臣所言句句属实,小女……”
“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,既然如此,那边传穆紫晴进宫对质吧。”皇上打断穆侍郎,隐晦的瞥了夜轻云一眼才接着道,“朕也挺好奇,穆爱卿失踪,长达月余之久不报官府,怎么现在才想起到朕跟前告御状了?”
说罢,皇上朝随后进来的阮公公打了个眼色,阮公公便会意再次退了出去,跑腿传召穆紫晴去了。
穆侍郎伏低着身没有抬头,冷汗却下来了。他能说什么?说自己重男轻女并未将失踪的女儿放在心上,还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求过太子帮忙?有官不报找太子,这不是上赶着送死么?而且这事儿,之前听女儿说来只顾气愤没有多想,如今被夜轻云这么一说,才惊觉这来龙去脉怎么看怎么透着股诡异呢,既然是井就不会浅,就算是个男子想要脱身都难,更何况他女儿还浑身是伤呢,腿还瘸着!
想到这里,穆侍郎不由皱起眉头,也有些拿不准了。心道,难道这真另有隐情?
要说这事儿也是穆侍郎自个儿沉不住气冲动了,这事儿是事实不假,可整件事就算夜轻云不辩解,本身也透着诡异,在这么个漏洞百出的情况下就急急忙忙进宫告御状,当真是草率过头。
不止穆侍郎心底惊疑不定,就是赵畴默和夜轻云亦是心存疑惑。
皇上见穆侍郎说不上话,也没有逼问,只是冷冷的瞥了不怎么吭声的赵畴默一眼。
一时间,整个御书房内倒安静了下来。
皇上顾自喝茶,而赵畴默和穆侍郎两方却是各怀心思,琢磨的却都是这一个不解之谜。事情究竟如何,看来还真只能问穆紫晴了,但随即想到进宫前夜轻云对春香的吩咐,赵畴默就不禁瞥了她一眼。
而阮公公此行,却并未将穆紫晴带来。
阮公公进门先是瞥了一边跪着的穆侍郎一眼,这才上前给皇上行礼,道,“启禀皇上,穆紫晴根本不在府中,除了穆夫人疯疯癫癫喊着女儿受伤回家,整个穆府上下所有人都声称月余前穆紫晴就失踪,至今了无音讯。”
“不是说人在家里躺床上起不来,养伤么?”皇上下意识的瞥了闻言震惊抬头的穆侍郎,脸上的神情不辨喜怒。
“穆夫人也是这么说的,可奴才亲自去看了,穆紫晴闺房里摆件整整齐齐,床上被褥亦是叠放的规规矩矩,并无有人住过的痕迹,显然已经搁置有一段时间了。”阮公公如是道。
“不可能!”阮公公话音概分薇馕伦⑼,穆侍郎就激动大喊起来,“我女儿昨儿个入夜回府,与我夫妻二人哭诉了大半宿,更请了大夫,怎么可能突然说没人就没人?就算我夫妻二人的话不足信,或者被理解成是咱们思女心切的臆想,可那大夫却是实在的,大可寻来一问!”
“没错。”阮公公道,“穆夫人也喊着有请大夫,说是管家去请的,可那管家传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,磕了脑袋中风了,之后奴才还着人找了那大夫询问,可人说压根儿没这事儿。”
皇上眯眼笑得意味深长,“这管家倒是摔得真是时候。”说罢挥了挥手。
阮公公不说话了,躬身退到了一边。
这时候却听穆侍郎喊道,“皇上明鉴。遗枚硕说耐蝗挥植患,肯定是有人捣鬼,别的不说,微臣府上管家就摔得太凑巧了。
“穆大人这话的意思,是本王做的?”赵畴默结果话头,语声讥诮道,“阮公公****传召,本王和王妃半点没有耽搁就即刻进宫,且不说之前毫不知情,就算是知情,也未必有那个时间动什么手脚,我看不是穆大人思女心切坏了脑子,就是有意栽赃陷害了。”
穆侍郎胀气憋堵的,明明是自己在理,这会儿却偏偏无法反驳,有理反而变成了没理的一方。明知这回是遭了算计,可奈何却是半点头绪也没有,最让他茫然的是,女儿的再次失踪!
事情闹到这么一步根本没什么悬念,皇上压根儿就是在当闹剧看,不耐烦的皱起眉头,“这事儿的确是穆爱卿你糊涂了,让朕陪你们折腾这么一遭却是这么个闹剧,朕看你也是思女心切脑子糊涂了,没有证据随意攀咬皇子可是大罪,朕念及你失女之痛就不与你计较,暂且既往不咎,不过下不为例,都别跪着了,散了吧!”说完便不再逗留,率先从龙椅上起身,出了御书房。
穆侍郎下意识的张口想要辩驳,可是喉咙却跟卡住了似的,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他怒气冲冲的来,势必要讨回公道,这会儿却是反被搅合了满脑子浆糊,晕乎得他自个儿都有些搞不清状况。
赵畴默两人却是没管他,径自起身离开了。
走在出宫的路上,两人相视一眼,均是没忍住笑了。
“本来以为会很棘手的,如此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。”笑过后,夜轻云不禁感叹道。
“嗯。”赵畴默看四下无人,压低声音道,“春香他们几个的能力向来不错。”想了想接道,“而且,今儿这一闹肯定会在父皇心里埋下引子,现在说不定已经将穆侍郎和赵畴刖划为一党了呢,肯定会往深处了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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