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恩睁开朦胧的双眼,白色随即出现在眼前,那白色先是丁点展露出来,接着开始成片扩散,直至填满他整个视线。耳旁换风扇发出的声音嗡嗡作响。他恍惚的揉了揉睡眼,视觉才缓缓恢复,他躺在床上,被白色包围;白色的天花板,白色的墙壁,白色的床单还有被褥。除了必要的家具和挂在角落中的电视,一切全部都是白色。
脑袋晕晕沉沉,思维也模:。
这里是哪?梦境吗?
莱恩试图回忆自己脑海深处的记忆,支离破碎的幻境慢慢浮现出来;他站在机场大厅,周围一幅凄凉的景色,墙壁处处剥落,地板全是裂痕。污血无处不在,大量的行李箱丢的到处都是,衣服和各种各样的杂物铺满了地板。他抬起头,看向远方;太阳即将落山,血红的夕阳在地平线上散发着最后的余光。
突然,撼动大地的滚雷在天空中响起。他下意识的捂着耳朵,却看见无穷无数的活死人从四周涌出,它们低吼的走出阴影,拖着脚步,带着嘲笑。尸群所到之处无不变为黑暗,化为腐朽。它们将万物吞噬,将生灵撕成尘埃。乌云开始在天空汇集,将太阳的血红余光遮挡在昏暗中。天空下起雨来,大雨滂沱。雨水在乌云中倾盆而下,掉落人间,变成墨汁。
莱恩猛地呼吸,将梦境剥离出脑海。他再次环顾四周,白色,依旧是白色。很明显现在并不是在梦境中,而是……
医院?
突然间,他脑袋空白似雪,头痛的好像快要炸开。身体产生的疲惫让他全身乏力,好不容易才支撑起的身体,差点一头栽倒在床上。莱恩强忍着痛楚,调整了呼吸,挣扎着下床,但虚弱的身体已经让他的力量流失至尽。于是他只好撑着身体,艰难的坐了起来,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成了白色的病号服。
他愣了一会儿,头痛有了片刻的舒缓,这才下了床。站在地上,双腿因为发软而不停的打颤。病床旁摆放了许多医疗仪器,上面的仪表盘和数字多的数不清楚。不远处,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,莱恩缓缓的前行,差点又因为失去重心而摔倒。后来,他终于坐在了椅子上,可短短的几步路就让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几分钟后,他的气息渐渐回归正常。与其说这几天的记忆变的:,不如说他的头脑生锈了,片刻的思考都会引起大脑深处传递出来的痛楚。桌子上放着电视遥控器,他拿起来,对准电视按下开关,可这才发现电视的朝向是面对病床,于是他拿着遥控器拖着软弱的双腿晃晃悠悠的走向病床。
莱恩躺回床上,打开电视。
电视中正播放着首都机场遭受生化袭击的录像,这段视频在这几天的新闻中频繁出现。中方外交部发言人张淳对**恐怖组织使用生化武器做出反应,强烈谴责其在首都机场使用生化武器,称这是一种反人类举措,并对遇难者家属和伤者表示慰问。莱恩恍惚的想起在海兴县遇到的那名奔驰车司机,他在临死前发狂似得叫嚷是否与新闻报道中有关呢?
此时镜头中,机场大厅的出口正在有序的进行特殊安检,队伍排起了蜿蜒的长龙。突然,一个外籍男孩双膝跪在地上,脸色变的煞白,他捧住腹部不停的干呕。男孩的妈妈吓得赶紧抱住他,并大声呼喊医生。几名疾病控制中心的医生听到呼喊后急忙赶来,检查他的身体,但当男孩张开嘴巴时,唾液已经变成黑色。镜头慢慢的拉近,给那几名穿防护服的医生来了个特写。莱恩立刻就认出来其中一人正是那发狂的奔驰司机李国栋。
与此同时,通过特殊安检的几名成年人在离开机场的不远处也忽然跪下,他们跟那个外籍孩子一样,捧着腹部发出痛苦的哀嚎。几名医生飞快的冲过去检查他们的身体。但跪倒的人数越来越多、越来越多,直到机场外面那些通过安检的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。此时检查一名男乘客身体的医生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身体僵硬,一没留神被他的病人一口咬住胳膊。
现场一片混乱。人们开始发狂,他们相互攻击,相互噬咬。混乱中,一名满头金发的女性空乘映入莱恩的眼帘,虽然只有一个瞬间,画面也很:,但绝对不会看错。他死死的盯着屏幕,双眼瞪得像两个鸡蛋一样大。那名金发空乘竟然与梦境中的白衣天使所差无几。
莱恩吞了吞口水,心怦怦直跳,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在血液沸腾。他隐隐约约的觉得,这名漂亮的女空乘会不会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凯茜·布莱克。不,不会的。莱恩的自卑马上就否认了心中的想法,将还未发芽的念头扼杀在土壤中。凯茜的家境富足,母亲更是美国家喻户晓的明星,她怎么可能成为一名空乘,更不可能出现在中国。
就在此时,电视的画面剧烈摇晃起来,同时还传出一个男人急促的呼吸声。之后镜头不在对准人群,而冲向地面,画面中两条腿开始狂奔,镜头晃动越来越剧烈,到最后什么也看不清楚,只剩下搅成一团的残影。
莱恩不想再看了,他关上电视,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。脑海中不停的追忆起镜头中的金发女性,她到底是谁?是真实存在于世上,还是自己脑子短路产生的幻觉。莱恩希望她是真实存在的,片刻之后,又不希望。他就是这么纠结,他总是犹豫,总是担忧。现在他又分不清楚哪些是幻觉,哪些是梦境。但无论怎样有一点是绝对不会记错的,那就是从海兴县到病房里的这段记忆。
忽然,病房铁门上的红灯疯狂的闪了起来。嘶嘶作响,接着是气泵启动的声音。铁门上的圆盘转了起来,随后带动了四角的圆盘一同旋转。当圆盘停下来的时,铁门随着尖锐的钢铁摩擦声打开了。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人,穿着白色臃肿的防护服,戴着透明面罩,身高大约1米65左右。
女人刚进来,那扇门就立刻关上,随后又是一阵嘶嘶作响,“请把袖子挽起来,莱恩先生。”透明面罩后是一个漂亮的、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大眼护士,她说话的声音生硬滑稽,应该是经过了防护服里变声设备的处理,“不会耽搁您太长时间的。”
她戴着手套,拿着量血压的血压仪。面罩后的脸微笑着,甜甜的、撩人心扉。那笑容或许可以打动无数男人,但莱恩不会。他使劲的盯着她,眼光中甚至出现了愤怒。“不行!”莱恩坚定的拒绝,他觉得那微笑假惺惺的,一点也不自然。
护士的笑容瞬间变得绷紧,双眼避开莱恩锋利的目光,故作镇定的说:“不过是量量血压,耽误不了您几分钟的。”
“不。”他再次拒绝,双眼狠狠的盯住对方。说来也怪,莱恩又自卑、又胆。耸贝丝,他态度却极为强硬。表现的像一头凶狠的雄狮。
“是医生的吩咐。”她说,笑容消失了,口气也开始凶起来,“快点!把袖子挽起来!”
“既然是医生的吩咐。”莱恩嗤之以鼻,“就让我跟他谈。”
护士慌了,她急忙掩饰,“他现在很忙,您只要……”
“哦?”莱恩用不屑的语气打断了她,然后从床上坐起,平静的告诉她,“没关系,我可以等。”言语中没有丝毫的退让。
“莱恩先生,这是我的工作。”护士靠近他,坐在了床上,“您会配合我的对不对?”这次,她丢过来了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。“您只要让我……”
“那就把医生叫来。”莱恩扭过头说,“要不就把我哥哥杰克找来,他在哪?我要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全!”
护士被噎了回去,她气得一直在深呼吸,脸颊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。她猛的一下站起来,用笔在病历夹上使劲划了几下,转身就走。
我是一只雄狮,莱恩告诉自己,用美色引诱雄狮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。她要是有胡子,一定会气得把胡子都吹起来。他边想边在心里偷乐起来。
护士气呼呼的走到铁门旁,用一张卡片在铁门旁的电子锁上划了一下。嘶嘶叫了几声后,门“唰”地打开。她快步走了出去。当门再次关上的时候,她回头愤恨地看了莱恩一眼,莱恩则以同样的眼神回敬。
铁门一关上,他就从床上下了地,烦躁地踱步到房间内一扇大镜子前,里面反射出憔悴的自己,他心里明白其实这是一扇单向玻璃。后面肯定有几个人正在看着他。
莱恩使劲的拍了拍镜子,嘭嘭的几声闷响过后镜子纹丝未动。这下他更加肯定这是一扇用来观察自己行为的单向玻璃。于是他咒骂着对着玻璃竖起了中指。
他乏力的坐在椅子上。食指上刻着狮子的图欧洲杯外围赛下注网戒指还在,除了戒指以外,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已经不知去向,如果他们把戒指也拿去了,莱恩一定会把每个进来的人防护服都戳破,让他们也感染病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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