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声贯彻在黑暗的房间中,接着闪电划过,瞬间照亮了黑暗。“原来你在这,我的小宝贝,”伴随着雷鸣,约翰从黑暗中走出,他一手挡住房门,一手把将金熙珍拽进房间,恶狠狠地扔在床上,“制服诱惑,嗯哼?还有嘎吱、嘎吱响的软床。”他大笑,“就当是张杨给老子的礼物了好了,毕竟这是他欠我的!”
“哦?我有说过送你礼物吗?我又欠你什么了?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约翰的身后,这让他打了一个激灵,缩紧身体转了过去。与此同时,金熙珍从床上爬起来,赶紧远离约翰。
“张杨?!”约翰瞪着双眼,就像是两个煮熟的鸡蛋一样看着他,“你什么时候……”他的手慌忙在腰间摸索。
张杨走进房间,开口说道:“你是在找这个?”他在约翰面前晃了晃92式半自动手枪,“你真的是个侦探吗?为了女人,枪都不要了!”
“怎么会!”约翰眼睛睁得更大了,“我明明放在……”
“放在客厅的餐桌上了,是把?”张杨阴阳怪气的说,“哎呦呦!嘴巴上说为了安娜报仇,实际上是个猥琐的强-奸-犯。看看吧,见到漂亮女人就冲昏头,武器都不要了呢。”他边说边举起枪。
枪口黑洞洞的,金熙珍从未有过因见到张杨而感到庆幸,甚至带了些兴奋。她忽然又明白了一个道理,人性只有丑陋和更丑陋,约翰的故事本应该让她伤感,同情眼前这个失去妻子的男人,而现在她只感觉恶心,恨不得张杨马上就开枪杀了他,然后扔出去喂活死人。她告诉自己,「活着就如一顿饭菜,责任也是。」如果你认为随便几样食材就可以将饭菜变成美味的佳肴,那一定是骗人的。你要明白,看着光鲜靓丽非常又食欲的饭菜未必好吃,它可能会像苦瓜一样,青涩而难以下咽。
“张杨!”金熙珍躲在了张杨的身后大叫。“杀了他,杀了这个禽兽。”她从内心深处期待着张杨扣下扳机时发出的巨大声音。只要一枪,把约翰打残后扔到外面就可以了吧。是吧?这是多么简单美妙的事情啊。但是十几个心跳过后,张杨没有开枪、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声、没有死亡和血腥的气息,只有片刻的沉寂,她皱了皱眉头,迷惑不解的看着张杨说:“为什么不杀了他?”
张杨冷笑一声告诉金熙珍:“用枪杀死他,是一种怜悯。对于这种人,可不能太便宜他了,竟然敢动我的女人,”他边说边举着枪瞄向约翰的头、胸口、手臂、还有腿。而后说:“真他妈脏了,吃了都会觉得恶心。”
“哈!吃我?”约翰嗤之以鼻,他神情平静,缓缓地说,“如果我是你,更应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吃掉。”
“嗯?”一股熟悉的恶臭和陌生的哽咽从背后袭来,“呜呜呜呜啊啊啊。 庇质悄侵稚,金熙珍带着对未知的恐惧,意识到了身后的事情。是赛迪,她竟然忘记了还有个奄奄一息的“死人”躺在客房的床上。她迅速的侧身转头,失声大叫:“小心背后!是约翰的朋友!他竟然活了过来!”
张杨倒吸一口冷气,迅速转身。他意识到事情发展的不妙,但什么都晚了。一只完整的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,肮脏而又细长的指甲刮伤了他的胳膊。“他妈的,我竟然忽略了!”张杨慌张的下扳机,子弹歪歪扭扭的打中了赛迪的胸口,但这一枪只能拉远他跟张杨的距离,却不能杀死他。
此刻,约翰瞅准空隙踱步而逃,他穿过走廊、拉开的大门,钻入了雨幕之中,消失在黑灰色的浓雾之间。“张杨,他跑了!”金熙珍叫喊,“快杀了他。”
“不要担心,亲爱的。他早完是个死人。”张杨说完,又是一枪。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和划过空中的闪电,这颗子弹从枪管喷出,笔直的射进了赛迪的眼窝,噗的一声,眼睛像水球一样爆开,黑血喷了出来,溅到房间内到处都是。赛迪晃悠了几下后一头栽倒在地,头颅磕在桌子的棱角上。挂着头皮和黑血的桌脚,血与浆滴滴答答。
“你还好吗?”金熙珍关心的问道。
“没关系,”张杨看着自己的小臂,温柔的说,“只要宝贝儿没事,我就没事。”
“可你在流血!”金熙珍用手捂着张杨的伤口,红血汨汨与赛迪喷出的黑血混成一体。他急忙挡开金熙珍,迅速用衬衫袖口将黑血抹去,别墅又回荡起轰隆隆的雷声。她看着尸体腰胯间挂着的军刀,只要这时她抽出军刀,插入张杨的心脏,一切问题都解决了,她将会恢复自由。「可我又该何去何从,约翰还会重新回来强暴我或杀掉我的,那时谁又能来保护我呢?」金熙珍想,「可是张杨的伤口被黑血感染了,他会不会也变成活死人呢?」金熙珍越想越怕,于是内心又想起了张杨的好,后来她开始哭泣,边哭边呢喃:“你会被感染的吗?”
“我不知道亲爱的。我只知道,只要我还活着,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,”张杨温柔的说,“你的父母不行,你的丈夫不行,约翰·伍德不行,那些肮脏的活死人更不行,谁都不行,包括我也不行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。兔辉谙词旨浠┗┝魉纳糁。
金熙珍急切的走进洗手间,担忧的看着冲洗胳膊的张杨,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。
“爸爸你受伤了,快点快冲干净。”张杨咕哝着,他的右手不停的用凉水冲洗左臂上的伤口,他的表情天真无邪,动作举止都好似一个孩童。
“没关系的,孩子。爸爸不会有事的。”说话的还是张杨,但是声音明显变低了,表情也变得温柔祥和。
“老公你还好吗?洗干净快去包扎!”又是张杨,他还在自言自语的咕哝着,这次音调、分贝甚至表情,形态都像个女人。
“没关系的金熙珍,不是被咬的就没关系的。”张杨又变成了成熟的形态。
“。俊苯鹞跽湔驹诿趴诰鹊目醋耪叛,“什么?你叫我?”
“放心,亲爱的。”张杨没有搭理金熙珍,他自顾自的说:“我不会有事的,金熙珍你放心吧。”
“好的。瞎,”张杨细声细语的说,“我们说好不分开的。”
“爸爸,妈妈,”张杨的表情化为孩童,“我们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。”
金熙珍站在门口,说不出来的吃惊。她茫然无措的看着张杨表情不断的变化,声音时高时低,忽快忽慢。他一直在跟自己对话,旁若无人,熟视无睹金熙珍的存在。“张杨?”金熙珍提心吊胆的呼唤他,试图打断他自己之间的对话。
“爸爸,有个女人叫你。”张杨说。
“是吗,那是你妈妈吧。”张杨还说。
“不是的,爸爸!妈妈是纯洁的玉女,不是家里的女仆,你看她的打扮就知道是女仆在叫你。”张杨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眼神瞥向金熙珍,“她只是长得像妈妈而已,房间弄得一团乱肯定是她干的!”
“没关系的孩子,女仆会给咱们整理干净的。”张杨缓缓地说,音调中充满了关切,“如果她不整理干净,那么就任你处置好了。你可以把她拉到地下室中,做你想做的事情。
“你觉得她漂亮吗,孩子?”好似女人的张杨说。
“漂亮。さ闷,身材又好。虽然不太高,但是我很喜欢,除了妈妈,她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。”
“那给你娶来当媳妇好不好?”
“真的吗?……我想她的功夫一定很棒的吧,在地下室当着狗儿的那一次,感觉好爽啊。”张杨的声音突然变得猥琐,就跟杀害李在荣的魔鬼同出一辙。
金熙珍吓傻了,实在不敢再呆下去了。她转身就跑,很快就离开了客房的洗手间,穿过悠长的走廊。路过那扇紧锁的房门,她惊奇的看见那团被约翰弄成拓印的面糊上,几个脚印明显的印在了上面。「天!张杨竟然一直生活在地下室中!」她差点叫了出来,恐惧迅速蔓延了全身,她头也不回的迈上楼梯,气喘吁吁的反锁自己房门,蜷缩在角落抱着不停打颤的双膝,等待魔鬼的到来。突然闪电划过,光亮印照在屋子四周,她把自己抱得更紧,哆哆嗦嗦的抬头看去,墙角什么也没有。
一分钟、二分钟……十分钟过去了,依旧什么也没有。几十分钟过去了,张杨并没有如金熙珍意识中的那样追来。恶魔也没有在凿开她的房门,她壮着胆子站起来,悄声走到窗前。雨,仍在下着,乌云向西飘去,浓雾依然弥漫。再晚些时候,又飘过来一团乌云,房子里来之不易的平静再次被打破。天空中的滚雷在云层中低吼,雨水从稀稀落落变得暴雨滂沱。金熙珍借着闪电的光亮,下意识的寻找房子外面的约翰,不过除了黑暗,她什么也看不到。后来,她在很远的地方,似乎是大海之中,一种朦朦胧胧,被雾遮挡,只有光亮,没有形态的红色光点,一闪、一闪地浮现出来。像是希望,也像是绝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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