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重鸾顿然失声笑道:“你何时变得对九公子这般言听计从了?”
嘉兰想了想道:“姑娘会这么问,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过那样的九公子,姑娘许是不知,姑娘昏睡了多久,九公子便多久没有合眼,几乎是日日夜夜守在姑娘床边,生怕姑娘一睁开眼睛,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。”
重鸾微微垂首敛眸。
虽然嘉兰所言,她未能亲眼看见,却能想象得出,下意识地微微弯起嘴角。
“我知道。”
她说着轻轻拍了拍嘉兰的手背,道:“我都知道,你们关心我,为我担忧,我都知道,也明白。只是最近,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,你有没有问过火凡,九公子去了哪里?”
嘉兰点头道:“问是问了,只是火凡自己也不知道。姑娘有事若要问他,还不如对牛弹琴,这个火凡一直稀里糊涂的,能知道才怪。”
重鸾不由浅笑,刚刚坐下就听到门外有人抱怨道:“我说怎么耳根子一直很烫?原来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。”
抬眼就看到火凡跟着九华一起进了屋,埋怨地瞪了嘉兰一眼,嘉兰不由得笑得更欢,她看了九华一眼,识趣地退出房间,临行前还不忘扯了扯火凡的衣角,把他一起带了出去。
重鸾无奈摇头,再抬头看向九华时,眼中却带了一抹深沉之意,“你一大早就出了门,这么晚才回来,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
九华想了想,问道:“你想听实话?”
重鸾点点头,九华便又道:“那好,从现在开始,我要么不对你说,但是只要我开口说了,那我对你说的那一句话都是实话。”
“好。”重鸾颔首,“你说。”
九华道:“你的伤口尚未痊愈,有些事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,但是我答应你,等你的伤痊愈之后,我会找几乎把一切真相都告知于你。”
看着他俊朗而坚决的神色,重鸾只觉这样的九华有点陌生,却又是实实在在的他,也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他。
只是如今他,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冷厉、果决。
轻轻太息一声,重鸾点头道:“我明白了。我相信,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必然有你的理由和原因,我不多问,我只要你保护好自己,万不可让自己受伤。”
九华挑眉一笑,语气轻快道:“你莫不是在小瞧我?”
重鸾瞥了他一眼,懒懒道:“岂敢?”
顿了顿又道:“听闻,这几日绍姑娘不止一次到府中来看你,却悉数被你挡了回去,你这么做,岂不是得罪了绍相?”
九华道:“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,君瑶那边,我已经当面与她说清,她不会怪罪我的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重鸾说着打了个哈欠,九华一见,不由得起身道:“看你脸色不好,神色倦。遣皇亲罱挥行菹⒑茫俊
重鸾轻轻摇头,“你不用担心我,只管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好。”
九华点头道:“放心吧。天色暗了,我不打扰你休息,你好好养伤。”
重鸾没有再说话,只是看着不远处快步走来的宜文,无声地点点头。
最近九华时常外出,时而转瞬即回,时而又早出晚归,行为怪异无比。她知道他在忙什么事儿,而且这件事与她有关,可是她却想不到是何事。
既然他不说,她也就不追问。
透过打开的窗子,她清晰地看到宜文靠近九华耳边耳语了两句,似乎是说了什么,只见九华的神色瞬间一变,领着宜文和火凡大步离去……
黑夜森森,一如白日里策马赶路的于修一行人,另一行近二十人正挥鞭策马,向着莫凉城的方向疾驶而来。他们个个身着浅白色衣衫,衣袖上是云山锦绣,一看便知是云山派的人。
“掌门,我们要不要先到落涧峰拜见阁主?”
“不可。”掌门陆云展是个年将四十的男子,闻言,他脸色深沉地摇了摇头,“我们事先没有任何交待和消息,突然出现在落涧峰,若是说不出一个能让阁主信服的理由,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。”
随从不由得皱了皱眉,为难道:“那我们现在去哪里?”
陆云展拧眉想了想,道:“先到莫凉城见九华九公子,且看他怎么说,此次请我们来的目的又是什么。”
“那……茶馆里的那些尸体……”
陆云展的脸色骤然一变,沉声喝道:“这件事我们做好当做什么不都知道,否则到时候就会有口难辩,毕竟我们云山派素来与啸月山庄关系微妙,僵持多年,如今于修一群人莫名被杀,我们云山派一定会首当其冲成为怀疑对象,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管好自己的一言一行,断不可与此事牵扯上关系。”
被这一顿训责,随从顿然明白其中利害关系,连忙点点头,道:“是,弟子谨遵掌门吩咐。”
“等我们一安顿下来,你便传信会去,通知大家做好准备,这段时间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。”
“是!”
说罢,一行人加快速度向着莫凉城而去。
突然只听坐马一声凄厉嘶鸣,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,一头向前栽去,很多反应不够灵敏的坐马都连人带马摔倒在地,人仰马翻,而稍微好一些的,人及时跳下了马,马却摔在地上,只有三两骑警觉性好,安然跃了过去。
唤马驻足,陆云展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倒了满地的人马,顿然一怒,喝道:“这是那个阴险小人布下的陷阱?”
“哼哼!陆云展,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,设计杀害了我们庄主,竟然还敢在这里假装清高?”话音落,三道身影从树上跃下,落在陆云展面前。
看那着装,正是与于修一行人相同的啸月山庄的人。
“啸月山庄?”陆云展脸色一沉,“老夫与你们无冤无仇,此话是怎讲?”
其中一人道:“哼!你少明知故问,我们庄主近日赶来莫凉城的消息根本没有别人知晓,途中却发现一队人马紧追在我们身后,便是你们云山派。庄主不知前路情况如何,就命我三人先行一步探路,怎料我们刚刚探路回来就发现庄主和诸位兄弟已经被人杀死在茶馆,凶手不是你们,还会有谁?”
陆云展不由得狠狠皱了皱眉,冷笑道:“真是笑话!你们先行在前,我们随后才赶到,我们虽然在茶馆里发现了贵庄庄主等人的尸体,可是却并非为我们所杀,我等赶到的时候,于庄主已经遇害……”
“强词夺理!”三人怒喝一声,“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!陆云展,纳命来!”
说罢,三人跃身而起,手中长剑直指陆云展,可是他们尚未近得了陆云展的身旁,就被陆云展一挥手,一掌挥开。
“哼!无知之辈!我陆云展做过的事绝不会抵赖,如果于修这个家伙真的是老夫所杀,老夫又何必与你们多费口舌,早就去了你们的性命!”他说说狠狠啜了一口唾沫,对着摔倒在地的三人道:“今日老夫留你们一命,你们且回去告诉众人,于修不是老夫杀的,杀他的另有其人。”
“妄想!”三人对着他“呸”了一口,咬牙切齿道:“即便我们庄主不是为你所杀,可是你们心中也早就盼着这一天了!云山庄与我们啸月山庄向来是势不两立,庄主年轻有为,你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早就记恨着我们庄主了?”
闻言,陆云展一脸勉强堆出来笑意终于散去,露出阴险的正面目,冷笑道:“既然让你们三个小鬼知道了这事,我自然是不能再留着你们了,免得坏了我云山派的名声,老夫这就送你们去跟于修相见!”
说罢,他翻身下马,一把抽出随从的佩刀,大步走到三人面前,对着已然无还手之力的三人缓缓举起宽刀,而后狠狠砍下。
“当!”
一声清脆的响声,三人心头一惊,自认死到临头,然而过了片刻,睁开眼睛一看,自己安然无恙,陆云展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宽刀落在地上,而他正用另一只手抱着方才举刀的右手。
“什么人!”他抬头对着漆黑的林子怒吼一声,神色没由来地警惕起来。
不管来人是谁,既然他能以一枚小小的碎银就挡开他的刀,而且还能借他的力,将他的手臂震得发麻,就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儿,当今武林之中有这等内功之人寥寥无几。
“我本以为竹泉镇的事情过后,云山派会稍稍收敛,却不知,竟变得更加嚣张跋扈。”黑暗中传来一道冷冽醇厚的嗓音,这声音听起来清朗,却隐隐带着一股凛凛杀意,让人心生惧意。
话音概分薇馕伦⑼,两道身影便稳稳落在摔倒在地的那三人身后,速度之快、动作之轻让众人都暗暗吃了一惊,竟不知他们是何时出现在了这里。
陆云展抬眼望去,只见来人一袭霜色轻衫,眉目疏朗面容冷峻,身上散发出一股冽冽寒意,不由得心生警惕,向他身边的人望去。
突然,他皱了皱眉,“你……你是九公子?”
九华瞥了身边的宜文一眼,宜文点点头道:“正是我家公子。”
当时去给云山派送帖子的人便是宜文,是以陆云展很快就认出了宜文,听此一言,他立刻堆出一脸笑容,道:“能得见九公子,老夫深感荣幸,只是,老夫不明白九公子的方才的话中意思。竹泉镇的事,九公子竟也知道?”
九华眉眼微冷,缓步上前,“在竹泉镇,云山派的人为了追杀两个姑娘,出动了十多人,却系数毙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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