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阴沉，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。Www.Pinwenba.Com 品 文 吧万国墓地。远处隐隐传来枪炮声。
一个新的坟堆前，墓碑上写着：“爱子杜世达之墓。杜德富、钟宝珠立”。
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哀哀地哭。他是杜世达的母亲，钟修齐的妹妹。我们就叫她杜太太吧。
钟修齐、杜德富、钟太太、姚开平、钟圣英、李青云和周之明立在坟前。
杜太太：“我的儿。闼赖貌幻鞑话。你在日本人商社做事咋就是汉奸呢？日本人开的工厂里、店铺里好多做工的人，难道都是汉奸？这是有人谋财害命强加你头上的恶名。
杜德富：“他自己不争气——你总是惯惯惯——真是娇子如杀子啊。”
钟修齐：“德富，不说了。世达是在日本人的商社做事，可是说世达是汉奸，也没有说出证据。可能真是有人谋财害命吧。”
杜太太：“我儿不是汉奸，我儿是叫人害死的。我儿冤枉。
周之明：“人死哭不活，这年头，说不准谁哪天就完蛋了。扈显扬爷俩多大的人物，不是一夜之间也完蛋了。我还有事，我也要走了。”
杜太太站起来一把揪住周之明：“周之明，你们一起被绑架，世达死了，你咋跑了出来？”
周之明：“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。我们一起被绑架后，开始关在一间屋里。他们逼问我们的钱在什么地方存着，存折在哪里？我们说，钱都放在东亚商社。后来，他们将我做人质，押着世达哥去东亚商社取钱。东亚商社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。我以为世达会和渡边来救我。昨天晚上，他们说取回了钱，放了世达哥。他们叫我给大哥写信，再给他们送五万块钱。我写好了信，还没有捎出去。他们分钱不均，开枪打起来，巡捕房的人赶到才把我救出来。我出来以后就去你家报信，才知道世达哥前天已死了。”
钟太太拉开杜太太：“之明说的不像假的。人死了不能复活，汉奸的名不能背。叫之明写写，圣英拿到报社在申华报上发出来。咱不能当汉奸家属。之明，以后也不要在日本人的商社做事了。”
周之明：“在日本人商社我是协理。渡边说，以后还要建工厂交给我打理。我不跟日本人做事，你们能给我一个工厂叫我管吗？我现在也是不管主义，只做生意。不管中国人的工厂，日本人的工厂，叫我做，我就一定做好，让别人看看我也不是草包一个！我还有事，我走了。你们放心，我永远不会拿枪打中国人。我只是和日本人一起做生意。”
钟修齐鼻子里哼了一声。钟圣英和李青云都把脸扭一边，不看周之明。
姚开平：“之明，你等一下。我跟你说句话。”
周之明犹豫了一下立住。
姚开平走到周之明跟前，直对着周之明的脸说：“想活命，马上离开东亚商社，到我们厂里给灾民舀饭。”
周之明：“叫我去做那种事？哼！”
周之明欲转身。
姚开平说：“记着，多行不义必自毙。”
周之明：“义也是死，不义也是死。不能流芳百代就遗臭万年。你不是叫我好好死吗？我会记着你的人情。我会还你的这个情分。”
周之明说完扬长而去。
钟圣英说：“你去找日本人吧，哪一天你也不得好死的。”
李青云往钟圣英胳膊上打一下说：“胡说八道，之明是开平哥亲弟弟。”
周之明显然听到了她们的话，脚步停了一下，但并没有回头，就又向前大步走去了。
姚开平看着扬长而去的周之明，想起他对齐有田说过的话。齐有田后来又和周之明见过面。杜世达的事肯定和齐有田有关。
钟圣英对姚开平说：“我们还要采访抗日英雄，送送我和青云——”
钟太太：“圣英，好好在报社写稿，不要往前线跑。青云，你看好圣英啊——”
李青云：“姨妈，你放心吧，我们是到医院采访负伤的国军，我不会让圣英上前线的。”
姚开平点点头，和钟圣英、李青云一起向大门口走去。
杜太太看着他们拍手打腿连哭带骂：“我的儿。憔烤顾涝谒氖掷铮磕愀柰懈雒，妈给你报仇。”
钟修齐：“人死了，哭不活。死的死了，活的还要活，回去拾掇一下就搬到府里住。”
杜太太：“我哪也不去，世达死了，我还有啥活头。我不活了。我不想活了。世达他是亲外甥。思也蝗菟，你也不容他。世达他若不被厂里开除，他咋会和日本人混到一起。他不和日本人混到一起，也不会不明不白死了。
钟修齐俯下身拉杜太太：“宝珠，起来吧，跟我一起回公馆吧。有些事是命中注定，你看我，两个儿子不是也早早走了？”
钟太太也俯下身子搀扶杜太太：“以后，咱们就住到一起。”钟太太哽咽着说：“你和老杜年龄还不算大，等难过劲过去了，抓紧再要个一男半女——”
远处，又一阵轰隆隆的枪炮声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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